第(3/3)页 如此缠绕的思绪纠葛至暮色完全沉寂。 可门外却丝毫没有归人入府的动静。 奚蕊披散着头发,双目无神,手臂抱膝,头轻靠在床杆之上,随着夜色渐深,一颗心也愈发沉下。 他果然是......回也不愿意回来了吗......? 忽地一阵门板响动声在寂寥的黑暗中骤起,在此时的奚蕊耳中如道惊雷蓦地炸起。 她瞬间坐直了身子,未曾点燃灯烛的室内她见不到男子的神色,却能清晰的听见那脚步声由远及近。 心口胸腔的跳动如雷贯耳,思忖了一天的解释却在此时凝结于喉中,如何也发不出声。 她不知祁朔能在夜中视物,而她的不安与惊慌早在踏入房中的那一刻便全数落入他眼底。 身侧床榻凹陷一角,奚蕊如被惊到一般,下意识朝内缩了缩。 她如何也不敢出声。 软绵的呼吸在夜色朦胧中交融又散开。 揪紧的被角在掌心揉作一团,奚蕊又往里面移动了点,嘴唇喏动:“......妾身身上有血气,不......不宜同夫君相隔太近......” 女子的声音压抑着止不住的颤抖,祁朔看着她缩在角落,又在这话说完之后躺下了身,背对着他,想要将身体蜷得更小一些。 她没听见他的回答,心下不安更甚,连身体不自主抖了起来,白日里在脑中组织的所有解释之言在此时完全化为乌有。 眼眶酸涩,似有泪水要落,奚蕊哽了许久,自以为压下哭腔之后才缓缓出声:“......对不起......夫君不必替妾身顶罪的......” “这本是......妾身自己犯的错......妾身自作自受,也该——” 温热的手掌忽地自她身后圈来覆盖住了她的小腹。 奚蕊倏得愣住,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瞪大双眼,后半句话戛然而止。 “可有好些?”男子低沉中带着沙哑的声线在头顶响起,霎时间便让她酸了眼眶。 她紧咬着唇,压着喉中翻涌,缓慢点了点头:“......嗯。” 感受到怀中女子抖得如鹌鹑般的身子,祁朔轻动手掌,便将人扳过了身。 奚蕊一惊,垂着头迅速伸手抹了把眼泪,强装着镇定,故作轻松道:“我还以为......还以为你不回来了。” 逐渐找回白日里的思绪,她断断续续道:“夫君待我是极好的,我没有排斥的意思......” “我只是有点害怕......” 奚蕊暗恼于自己的没出息,不过说了两句话,便又成了这副快要绷不住眼泪的模样。 好在此处没有灯烛,他看不见她,倒也不算那么丢人。 于是她又抹了抹眼尾,深呼吸一口:“我怕......” “嗯。” 黑暗中,这一声从胸腔穿出的轻声宛若那压垮堤坝的最后一滴雨水,奚蕊方才筑起的层层防御顷刻间土崩瓦解。 “......夫君责罚妾身罢。” “胡乱用药确实该罚。”下颚被轻轻勾起,祁朔见着了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。 潋滟的瞳孔在微微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波光,她在战栗,她很不安。 眼前视线模糊,奚蕊却借着窗外投入的光亮看清了他的眸。 一如既往地沉寂,却还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情绪。 他终于搭了她的话,在这一刻忽然如释重负。 奚蕊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下巴,静候他接下来的宣判。 “何须去寻些庸医,宫中御医可都是摆设?” 奚蕊怔愣着,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他所指什么。 祁朔垂眸瞧她那因着诧异微张的红唇,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只需轻轻一环便能圈起所有。 到底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,也是他先前思虑不全。 奚蕊呆了许久,忽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。 她蓦地忆起白日从宫中离开时林知眠嘱咐御医给她配了许多药,说是为她调理身子。 难道那些药还有其他作用......? 男子的下一句话便证实了她的猜测。 “安心了么?” 带茧粗糙的指腹抹过她眼睑下的泪痕,同时划过她的心底。 心口的悸动仿佛快要沿着胸腔从喉中跳出。 奚蕊忽地猛抱上他的腰,惶恐了一日的害怕与不安化作决堤的泪水倾巢而出,再也压抑不住。 感受到被环抱上腰背的霎那。 她听到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内心最深处开始皲裂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