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 杀红眼-《戗久说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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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迪什尔缓缓起身,退至圈边,此时才见戗画起身,负手相望道:“此番动静,可是会引人而来。”
    迪什尔横眉而视,不为所动,在他见到戗画之前,他本打算引萧案生前来,设伏杀之,而现在——或许,他也该尝尝,失去至亲至爱之人,究竟是何滋味。
    “我知他会来,便将你的尸身赠于他吧。”
    一语轻描淡写地言罢,迪什尔退于人圈外。
    戗画孤立于胡人队伍之中,略眼纵观,其间有男有女,皆作胡兵打扮,她虽不可单辨,却也大致看清,不止有那日相助于他们二人的乐舞队,甚至更多。
    时异事殊,戗画倒是不想与他们交手,而事情摊在她头上,算是替萧案生背了锅——她也不曾欠萧案生什么,那便算是萧案生欠她的了。
    想及此处,戗画忽然连想要什么都已想好,于是侧身背手,启刃反握,四顾眼下。
    那些胡人皆手持弯刀,手脚覆以皮袖皮靴,下裳不及前膝,便于行动,又有浅绒交颈,藏害于里。
    戗画细思,究竟是何处露了底,让她在迪什尔的眼里,杀她竟须耗费如此阵仗,倒是高看她了,又或者,这是给萧案生准备的?
    多思无益。
    戗画醒目之际,迪什尔一声胡语令下,四面胡人弃火于坪,齐搏而上。
    一瞬之间,坪地上月影婆娑,火把顺风高燃,火势连结成片,于山腰间辉煌,如凤凰涅槃,欲揽九天。
    烈火熊燃中,戗画横行于胡人之间,旋高纵伏,眼里不及人形,只有一块又一块的肉颈血项,从四面八方拢来,一刀抹下,又乱像倾去。
    迪什尔仍立于围火之外,孤眼追索着火中那一段飞影,见其形速之快,于他记忆中无人堪比。
    她竟是为战场而生的人。
    惜才如他,迪什尔心生不忍,即刻却又被不甘抚平——此般人物,却随了萧案生的麾下。
    地坪中央,逐渐被鼎火倾覆,山风不止,再燃高穹。
    火坪难伐,戗画踏尸而行,不着星火,但着血渍,红衫殷染成丹,大开盛筵于摆下,她眼前叠影渐少,火焚于目,与面颊上的数道血滴飞线,交映成辉。
    刀影晖晖下,戗画来不及思考,如何出手,如何躲避,这些平日所习所悟在此刻皆化作本能,杀出一线生机的本能。
    犹似萧案生问她“你是如何练成此般身手”时,戗画仅言答:“我还活着。”
    巨火将时间渐渐燃逝,在坪地上噬出一片焦黑,和流淌不止的殷红交融,起伏于坪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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